张局长办公室的保险柜里,常年锁着个泛黄的信封。局里人都猜是重要文件,直到他退休那天,才当着新局长的面打开。
十年前,张局长刚任住建局局长,就遇上棘手的事。开发商赵总拿地时承诺配建的廉租房,迟迟不见动工。他带人去督查,赵总嬉皮笑脸地递过张银行卡:“张局,这项目利润薄,缓缓再说?”张局长把卡推回去,指着规划图:“合同签着字,老百姓盼着房,缓不得。”
没过多久,张局长的妻子突然查出重病,手术费要二十多万元。他东拼西凑还差五万元,夜里在办公室翻来覆去。赵总不知从哪听说了,凌晨打电话:“张局,钱的事我听说了,这是朋友间的帮忙,不算事。”张局长捏着发烫的手机,望着窗外工地的灯火,终究没松口。
妻子手术前一天,他正发愁,老家的堂弟突然带着五万块钱赶来:“哥,俺们村拆迁,你帮着跑的路没白跑,这是大家凑的心意。”张局长红着眼圈写了张借条:“这钱我一定还,一分不少。”他把借条锁进保险柜,旁边放着赵总那张没接的银行卡复印件——那是他特意留下的警醒。
廉租房如期竣工那天,赵总在验收现场塞给他个礼盒:“张局,之前是我不对,这茶叶您尝尝。”张局长打开礼盒,里面竟是一沓现金。他当即叫来纪检组的同志:“按规定处理。”转身对赵总说:“我保险柜里有张借条,那是我欠的情;但你这钱,是坑。”
三年后,张局长攒够了钱,带着利息还给堂弟。堂弟说:“哥,你帮村里修的灌溉渠,比这点钱金贵多了。”他却执意把钱留下:“公事归公事,私恩是私恩,不能混。”
退休那天,张局长从保险柜取出信封,里面是那张借条,还有赵总被查处时的新闻剪报。“你看,”他对新局长说,“守住底线不难,难的是在自己难的时候,还能分清哪条路能走,哪条路是坑。”
新局长接过信封,指尖触到纸张的温度,忽然懂了:所谓廉洁,从不是面对诱惑时的决绝,而是在绝境里,依然能挺直腰杆的清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