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福县素有“福寿之乡”的美誉。由于独特的地理环境,成为道、佛、儒文化、中原文化与岭南百越文化交汇之地,多种文化相互激荡,积淀了深厚的文化底蕴,造就了永福璀璨夺目的“福寿文化”。
古往今来,“福寿”二字始终是中国人心底最绵长的祈愿。红墙黛瓦的庭院里,寿星图与蟠桃纹镌刻着岁月的温情;寻常百姓的窗棂上,“五福临门”的剪纸映照着烟火的希冀。可若细究这福寿的真谛,便会发现千百年的文明长河中,始终流淌着一股清澈的力量——清正廉洁。它如松之劲、竹之节,看似与福寿无涉,实则是托举生命抵达圆满的基石。
余曾读《后汉书》,总为杨震“四知却金”的故事动容。暮夜无人之时,王密怀揣十斤黄金相赠,言“暮夜无知者”,杨震却正色道:“天知,神知,我知,子知。何谓无知!”那拒绝的姿态,没有半分犹豫。后人观之,或许会叹其“愚”——放着唾手可得的利益不顾,岂不惜哉?可正是这份“愚”,让杨震在史书上留下“清白吏”的美名,其子孙世代为官清廉,家族声望绵延数百年。比起那些贪墨之徒转瞬即逝的富贵,这份穿越时空的敬仰,何尝不是更厚重的“福”?那镌刻在史册中的正气,又何尝不是更长久的“寿”?
春日假期曾游西湖,行至苏堤便想起苏轼。这位“一蓑烟雨任平生”的文人,一生颠沛流离,却始终坚守着为官的初心。在杭州任知州时,他疏浚西湖、修筑长堤,用百姓的赋税垒起泽被后世的水利工程,自己却“俸入所得,随手辄尽”。离任时,唯有一船书籍相伴。可杭州百姓记着他的好,为他建祠立碑,连西湖的荷花都似带着他的清雅。如今九百余年过去,苏堤春晓依旧是西湖十景之首,苏轼的诗词与操守仍被人传颂。他未曾追求锦衣玉食的“福”,也未曾奢望长命百岁的“寿”,却在百姓的心中活成了永恒。这份“福寿”,无关年岁,无关财富,只与一颗清正的心紧紧相连。
反观历史上那些沉迷于声色犬马、搜刮民脂民膏的官员,即便一时权倾朝野、富可敌国,最终大多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。和珅聚敛的财富抵得上清朝十五年的国库收入,却在乾隆驾崩后被赐死,家产抄没,只留下“和珅跌倒,嘉庆吃饱”的笑谈;严嵩权倾朝野二十年,贪赃枉法、陷害忠良,最终被削籍抄家,病死在破庙之中,连一副像样的棺木都没有。他们曾以为金钱与权力能换来福寿双全,却不知贪婪的欲望早已蛀空了生命的根基。没有清正廉洁的守护,所谓的“福寿”不过是镜花水月,转瞬即逝。
其实,清正廉洁与福寿的缘分,不只存在于历史的长河中,更藏在寻常日子的烟火里。一名乡镇基层司法所所长,几十年如一日坚守乡村一线,热心化解矛盾纠纷,拒绝过无数次的好处费,家里的墙壁上挂满了村民送的锦旗。如今他年过七旬,依旧耳聪目明,每次走在村里,总有村民热情地招呼他进屋喝茶。这份邻里间的温情,这份内心的安宁,便是最实在的“福”;这份受人敬重的体面,这份问心无愧的坦然,便是最长久的“寿”。
风过庭院,竹影婆娑。看着窗棂上“福寿康宁”的剪纸,忽然明白,真正的福寿从不是求来的,而是修来的。以清正为笔,以廉洁为墨,在生命的画卷上细细描摹,方能绘出最动人的风景。当清风绕膝,正气满怀,福寿自会如潺潺流水,绵长不绝。